电视剧《好先生》里，孙红雷出演的陆远，江疏影主演的江莱，在高夫球场有一个精彩的桥段。江莱为了想让陆远重回餐厅做主厨，就找了一个法国厨师，对外称仍是陆远，仍用陆远的“菜单”。为此事，陆远在高尔夫球场与江莱发生争吵，后决定打球定输赢，陆远若赢，江莱换厨师，不再用陆远“菜单”，江莱若赢，陆远仍然回餐厅做主厨。当时陆远有句：“厨师做到我这份，也算艺术家了。”做艺术家真好，一个人不管是婚姻、爱情、事业都不成功呢，若艺术之路走通了，成了艺术家，即使他哑了，疯了，自杀了，如八大、石鲁、梵高等，他做为人依然是那么的成功，让后人对其顶礼膜拜。当时，陆远和江莱急了，说“第一，赶紧让法国厨师把衣服给我脱了；第二，别再用我的‘菜单’，我的。”江莱笑侃陆远：“可以啊，你回来继续做我的主厨。”那时情景，让孙红雷、江疏影演绎的荡气回肠，让观众忘记了彼此的矛盾。我却记住了“菜单”很重要。
“菜单”是很重要，决定了有哪些菜品，决定了上菜的先后顺序。一些重要的宴席，都事先要列出菜单来，不仅国宴如此，小门小户“红白”宴席也是如此，我们家乡一带流行“八顶八”的宴席菜单，俗话说“头鸡、二鱼、三丸子”等等。计算机普及之后，“菜单”又有了新的含义，专门有“菜单”一栏。高明的人，通过“菜单”一眼就看出来计算机存储的内容来。
到饭店吃饭，冷热荤素、酸甜苦辣，按着自己的口味一点，服务生一记，菜单进了厨房，似乎就退出饭局的舞台，没有人再关注菜单，吃菜则是正题。结账时，菜单又到了吧台，一核计，埋单走人，没有几个人要收藏菜单，仿佛菜单不重要。然而在谷雨看来，菜单，是提示，是序言，是统领，是依据，虽说菜单掩盖不住“菜品”的光华，然而菜品却需要菜单来反映和总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尤其不明“菜单”的宴席是一场糊涂宴，“鸿门宴”的菜单是杀刘邦，宝玉成婚的菜单是“偷梁换柱”，京剧《龙凤呈祥》的菜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见，菜单的确很重要。
木心先生说：“刘勰的《文心雕龙》，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文字都美极。美得无懈可击。这本应是文学的菜单，结果菜单比菜好吃。”《文心雕龙》是文学理论专著，《二十四品》是古代诗歌美学和诗歌理论专著，以“菜单”比拟倒也不无道理。谷雨看书，喜欢先看序言，有些序言也可以比作 “菜单”。“ 菜单”胜过正文的也比比皆是，如：《兰亭集序》、《伶官传序》、《滕王阁序》、《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等，近代，还有一例，“菜单”比正文还长。说蒋百里写《欧洲文艺复兴史》，请老师梁启超作序。梁启超天马行空，一发而不可收，写出五万字的序言，比《欧洲文艺复兴史》还长。后来该序取名《清代学术概论》单独成书发版，还反请蒋百里作序。
最生动有趣的“菜单”，莫过于张大千先生宴请张学良时的菜单。1981年元宵节刚过，张大千在摩耶精舍宴请张学良和夫人赵一荻，大千先生有个习惯，凡在家中请客，他都是亲拟菜单，并亲笔书写，当然，他写的菜单也成为来客收藏的纪念品。这次，张学良又请他在菜单上题记作跋。后来，张学良精心装裱成手卷，留下一大段空白。两人再次会面时，张大千看到张学良珍藏的这一手卷，非常感动，随即挥毫，在空白处画上白菜、萝卜、菠菜，题词曰： “萝菔生儿芥有孙，老夫久已戒腥荤。脏神安坐清虚府，摘些牛羊踏菜园。”
有些人先拟好人生的“菜单”，之后精心生活，有些人糊里糊涂的过，死后让别人来总结“菜单”。无论如何，我倒觉得，一个人的人生“菜单”还是淡泊一些好！
那日，整理旧稿，一篇一篇，看着熟悉的题目，竟越来越陌生，这算不算我文稿的“菜单”呢？
（新泰市公安局 经侦大队 万志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