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暖,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夏季。在一个夕阳西下,晚霞消散的傍晚,我们一家三口悠闲的来到李村公园。那明净的池塘像一面巨大的明镜,倒映着碧空的皓月,这时候繁星渐明,突然间池塘边传来了几声清脆的蛙声,先是几声稀疏的对鸣,一瞬间,远近各种各样的蛙声便响起。
说起蛙声,很容易让人想起南宋诗人辛弃疾《西江月》里的句子:“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无独有偶,北宋诗人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里也有类似的佳句:“薄暮蛙声连晓闹,今年田稻十分秋。”他们写的都是雨勤水丰的南国,都是稻花飘香的丰年,那一片蛙声虽说是“闹”,却不见一丝聒噪,反倒成了诗人的雅兴。
幸福的童年,美妙的蛙声,勾起我多少美好的回忆。
在乡下,调皮的孩子常常捉来青蛙,相互间常常比个高低,看谁的颜色好看,看谁的线条流畅,看谁的蹦得高、跳得远,那败下阵来的也从不甘示弱,总是气急败坏的丢掉手中不争气的那只,到田里再捉一只更好的来比,我从来不玩青蛙,但对那一片蛙声却情有独钟,以为是人间至美。每当晚上有月亮时,我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池塘边的大青石上,观赏着夏夜朦胧的夜景,看那四周的禾苗在田野里悄悄的拔节成长,抬头望去,到处是一片茂盛葱胧,显示出一片无限的生机,偶尔一阵夜风吹来,风中夹着一阵阵稻香和泥土的芬芳,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最动人就是那千万声蛙鸣在田野里滔滔不绝的袭来,好像一片清凉海潮涌入双耳。纵使千军呐喊、万马嘶鸣,在此也都显得苍白无力,无法与之媲美。想一想,那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啊__天苍苍,野茫茫,没有指挥,没有伴奏,甚至连一个领唱都没有,竟然不约而同,声势那么浩大,配合那么娴熟,节奏那么欢快,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乐队也都无与伦比。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天籁,现在想来,那一片铺天盖地的蛙声,应该是天籁之中最具魅力的一种,不是吗?此等奥妙,不但常人难为,即使是匠心,也难得这般。
在蛙声的伴奏中,我慢慢地长大了,走出了校园,走进了军营……不知不觉间,二十多年已过去,而那一片蛙声竟也渐行渐远,心里不由生出几丝惆怅,都说时过境迁,我就纳闷了岁月无情,而“境”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