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应该是指自小出生生活过的地方,但因小时我们姐弟三人,加之祖父母年纪已高照看不了,父母要干农活养家糊口更是没时间照看我们,所以童年的光阴能留在记忆里的大多是在外祖父母家居住的时光和回忆,潜意识里总以为那才是我的故居。梦中经常也是小时候在外祖父母家的快乐时光,那时我还年幼无知,正是童年疯玩的年龄,总感觉每天的太阳好大、月亮好圆、星星亮晶晶得每天眨着大眼睛、门口的小河塘里的鱼儿们每天都在幸福的跳跃、路边的大枣树怎么才刚结果,盼到天都黑了,枣儿也不红……
最近几日总是做梦,梦中的外祖父母还是那年轻的模样,我还是他们身边那淘气的小孩子。外祖父母家的大门是朝东开的,大门外是条不宽的也不窄的土路,每天的清晨,当太阳的光辉洒满小院,外祖父母他们已下地归来,我也睡足了起床洗干净手脸,于是小小的院落,小小的房屋,小小的我和他俩一起在晨光下的院子里一起吃早饭,那时白面很少,人们吃的多是粗粮,大多是地瓜面面条和地瓜,少有的一点白面条都在我碗里,间或碗里也会有枚荷包蛋,那可真是又白又香少有的人间美味。那时的自己还小并体会不到这种亲情之爱,如今梦到此情此景,再想到早已仙逝的他们,梦醒后泪湿沾巾再难入眠。
夏天的午饭后,我一般是从外祖母家扯出一块黄狗皮,拉到浓密的树荫下,只穿着小短裤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睡觉,做各种各样的梦,经常梦到自己在野外山林里奔跑、跳跃,爬山攀岩健步如飞,从很高的山下跳下去毫发无损,简直就是空中飞人……梦着梦着热醒了,拖着这块黄狗皮再找一片大树荫继继睡,继续做梦。
梦到冬日的夜晚,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吃过晚饭,外祖母在我的小棉祅外面套上她厚厚的大黑棉祅,拉着我的小手和外祖父母一起去邻居家听别人说书,当时也是太小,不记得听懂什么,只记得在邻居家的煤油灯下满屋子的人,听到高兴处哄堂大声、鼓掌叫好,听到伤心处有抽泣的也有大声哭的,反正也是听不出所以然来,往往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最后是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定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儿时的我们这一代是物质生活极为短缺的,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玩具对大多数孩子来说都没有见过。记得外祖父在一次下地干活时,用铁锹拍晕了一只很小的田鼠,兴奋的拿回家给我玩具,还好这灰不溜秋的小东西很快就苏醒了,我高兴地用线绳拴住它的脖子系在门框上,用小麦粒玉米粒饭粒……一切可能吃的喂它,看着它用两只“小手”抱着食物吃的小样,每次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用摔坏的碗的瓷片盛水给它喝,每天看着它门口跑来跑去,因线绳并不长,跑跑就又回到起点了,用小手摸摸它的小脑袋,拍拍它的小肚子,看着它用亮亮的黑黑的小眼睛和你对视,你小它更小,你们是好朋友……
多少次梦醒梦归,多少次魂牵梦绕,故居终究只能在梦里出现了,外祖父母早已驾鹤西去多年,房屋也已异主,据乡邻们说故居已盖成现代瓦房,宽敞明亮,门前大的那条土路早变身成很宽的柏油马路……那承载着我童年诸多回忆的故居现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但梦中的美好确是越来越清晰……